
█文/杨成栋 (新乡市)
(魅力河南网)虽然已经出了正月,天渐渐转暖了,但由于母亲病情的缘故,一家人都陪着小心地,专捡着拜年话哄着母亲高兴。
从医院复查出来,癌细胞扩散,需要再次住院治疗的信息,虽然早有医生预判过了,也有了心理准备,但照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。
接连隐瞒了五年不认字母亲的全家人,背着母亲合计了两天,一致意见:继续隐瞒。
我拿着医生的检查报告一边让母亲看,一边指着调侃道:妈,你看你这血压,比我的血压都正常。

母亲笑了笑说:我血压一直都不高,你也老大不小了,别老叫大人操心,少抽点烟,有事喽,别只顾自己一个劲的傻喝,叫人家别人多喝点。
我赶紧指着报告,岔开话题:妈,你的营养老跟不上,这样抵抗力肯定跟不上。
母亲说:奏是奏是,人一老不知道那些好吃的都吃哪了。
我陪着小心地说:要不咱住院补补营养。
母亲说:补啥补?净浪费钱哩,不补了!
妻子见母亲一句话把我的话压回去了,赶忙打圆场:不补咋会中哩!我还等着你补好营养,给我们看门做饭,接送恁孙子上学哩。
母亲呵呵呵地笑了:天一暖和,我奏好了,看门做饭,接送孙子上学这事,你们不让我去也不中。
东拼西凑地凑够了住院的费用,又做了母亲几次思想工作,老人勉强答应了住院补充营养。
把时日不多的母亲安顿进了医院,父亲朝我使了个眼色,我会意地跟了出去。医院的过道边,父亲看着我:你给我说个实话吧,恁妈到底还有多长时间。
我考虑了再三说:你必须给我保证,不让妈知道。
父亲给我保证过后,我看着天花板告诉他:往多了想,也就半年时间吧!
父亲叹了口气说:再有两天就是恁妈的六十岁生日了。
我没接他的话茬,朝护士站走去。

从护士站和护士们达成了保密病情的“攻守同盟”后,我把妻子从病房拽到了外边:刚才,爸和我说,再有两天就是妈的六十岁生日了。
妻子说:咱还没给妈办过一次生日哩,不行,咱办一次吧。
我苦笑了两声:是,我也是这个意思。可就是这过生日的钱,让咱犯难呀。
妻子说:办,咱一定得办,或许咱就这一次给妈过生的机会了。
我说:别或许了,妈就给咱这一次机会了。
妻子说:你去安排饭店吧,咱不仅办,还得热热闹闹地给妈过个生。
我刚要走,妻子撵了过来:弄两大桌昂,顺便把你的几个朋友叫过来,咱热热闹闹地给妈过个生。
当天晚上,我趁着妻子给妈送饭的机会,试探着和她商量说办生日的事,谁知道妈很快地答应了:恁要办也中,往后可得年年办呀!
听着妈出乎意外的回答,我高兴的不得了。
妈过生日那天,天很暖和,房间里的气氛更热烈,亲朋好友挨着给母亲祝福“长命百岁”。
母亲戴着孙子、孙女给她的“寿星帽”,高兴地合不拢了嘴,一个劲地招呼大家吃好喝好,根本不像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。
几个月后,把母亲的后事料理完,我去了一趟医院,专门感谢医院的医生朋友和护士替我“保了密”。
医生朋友告诉我:兄弟,我不仅给你保了密,也替老人保了密,老人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,几次交待我们,一定要保守她知道病情的事,老人说“俺得这个病,让孩子们做大难了”。
看着医生朋友,我两眼越来越模糊……。编辑:孟庆华(图片来源于网络和内容无关)

作者近照
作者简介:
杨成栋:生为农民,长在农村,一日得幸,跳出农门。以笔谋食,靠文求生,甚惜当下,笔不敢辍,不慕仕禄,淡然孔方,寓于斗室,心下安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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